第62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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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2章
等沈一平和譚青出了地下室，天已被黑色的墨渲染浸透，寥廓的星星鑲嵌在墨上，像是留白。
沈一平出了地下室便往花房趕，但到了花房卻寂靜無人，只有一處小房散著暖光。
譚青拉著沈一平走上前，他本想敲一下門，結果手一碰，那門發出嗤啦一聲便開了。
屋中，顧如青一下一下用藥包給沈一安揉著臉，見門被推開，沖譚青和沈一平一笑，“實驗做完了。”
譚青點點頭，疑惑問道：“這是在做什麽？”
顧如青一手抱住沈一安，站起身，解釋道：“剛剛我教安安吹了一下竹笛，結果長時間鼓腮，現在有些疼。”
沈一安拿著藥包在自己臉上揉，郁悶地點點頭，不過見到阿姐，原本有些疲憊的臉上露出笑容，她拿起手中的竹笛朝沈一平笑道：“阿姐，我會吹竹笛了！”
沈一平見此，也露出笑容，走上前把沈一安從顧如青懷中接過來，捏了捏她的鼻子，“你呀，也就是會吹個響。”她說完，沖顧如青點點頭，臉上充滿感激，“多謝你照顧我妹妹。”
明明是溫暖的室內，但是沈一安從自己懷中離開時，顧如青還是有些淡淡得不舍。他在內心笑著搖搖頭，一到冬天，動物總是貪戀溫暖，人也不例外。
但聽沈一平跟自己妹妹打趣，顧如青卻忍不住反駁一下，但最終強壓下去，但她一說多謝，卻再也忍不住說道：“安安很乖，沒有給我添任何麻煩。而且她很聰明，三個小時不僅能把竹笛吹響，而且還記住了音孔，再給她一段時間，吹成曲子絕對沒問題。”
沈一平見顧如青認真誇讚自家妹妹，不免失笑。一一什麽樣子，她這個做姐姐的自然清楚，乖是乖，但是樂器這方面欠缺得很，讓這麽一個音樂天才誇讚，多少讓她這個做姐姐的心中犯虛。但少年一臉認真，認真反駁她的話，讓她感到少年的純真。
沈一平點點頭，“還是老師教的好，真的多謝了，時間不早了，我和一一先回去了。”
譚青也點點頭跟顧如青告別，但顧如青卻一攔沈一平，從旁又摘了些許的芍藥遞給沈一安，“這花可以養在水中，花開樣子能維持很長一段時間。”說完，摸了摸沈一安的頭，然後對沈一平道：“阿姐，天已經黑了，你們兩個女孩子回家我不放心，我已經安排好司機，讓他去送你們。”
沈一平連忙拒絕，“我們來你家已經很打擾了，不能在麻煩你了，這裏我熟，沒事的。”
譚青本想說我會去送她們回去，結果卻被顧如青伸手一擋，譚青瞬間明白顧如青有話要跟他說，而且沈一平和一一兩人回去的確讓人很不放心，於是他也勸道：“ 你聽如青的安排吧，這樣我也放心些。”
沈一平見兩人態度堅決，也未錯過顧如青用手一攔譚青的動作，只好點點頭，然後跟著女傭下了樓。
見兩人已經消失了身影，譚青轉身看向顧如青，“如青，你要跟我說什麽？”顧如青喜歡事先安排，如此匆忙攔人也是頭一次，這未免讓譚青有些好奇他到底要說什麽。
顧如青收回笑意，做了一個請的手上，示意譚青往琴房裏走。譚青雖然疑惑，但對顧如青這一指令性也未顯不悅，聽言走上前。
顧如青領著譚青繞過鋼琴，到芍藥花後繞了幾下，在一玻璃罩前停下了腳步。譚青也走向前，透過玻璃罩一瞧，便見到樓下的沈一平兩姐妹。譚青擡眼看向顧如青，而顧如青捏著一枝芍藥花舉到譚青眼前。
顧如青道：“這芍藥如何？”
譚青接過顧如青手中的芍藥，細細端看一番，但可惜他對花是一竅不通，看了半天也沒瞧出什麽，最終只能吐出“花品甚佳”四個字。
顧如青聽到這四個字也未生氣，譚青不懂花他又不是不知道，真要是評出個一二三，那真要吃一番驚。而且他給他花原本的目的也不是為了讓他品。
顧如青淡淡一笑，道：“圈子裏對你的評價也如你對這花的評價，甚佳！”
譚青不懂顧如青這番話，但對於顧如青的話他只是抿起嘴，淡然說道：“只是客套話而已。”
顧如青搖搖頭，“不是客套話，的確甚佳。”
譚青這下更加迷惑，顧如青向來不愛評價他人，無論好壞，但此刻卻一直誇他，讓他有些不解。
譚青皺眉看向顧如青，良久，他開口道：“什麽意思？”
顧如青撥弄了幾下花瓣，原本嚴肅的臉更加認真，“花給人的感覺就是嬌嫩，需要人悉心保護，尤其是桃花，但是，花也會奪取生命，刺人心扉。”說完，把花一折，沖著前方軟毛做得兔子一擲，那花枝便狠狠刺入兔子的腹部中。他做完回頭一笑，“芍藥還好，畢竟不是木質，而被折的桃花則更是明顯，那尖端的木刺完全可致兔子死亡。”
譚青的眉頭狠狠一跳，顧如青的話說得隱喻，但已經做好足夠的鋪墊，他現在很明白顧如青的意思。這是王爾德的一則童話，童話中，夜鶯被玫瑰刺死，而顧如青同類代換，桃花替代用玫瑰，兔子替代夜鶯。而現實中，他這手中的芍藥代指自己，用那假毛做得兔子代指沈一平，寓意他終究害了沈一平。
譚青看著顧如青，像是有些不認識他。縱使他目的不純，但是他怎麽可能害死一個他.......他在意的人。
顧如青自然讀出譚青的心思，低頭輕輕搖了一下，“我知道你很驚訝我竟然是這樣看你，可是當我知道你來這裏只是為了讓阿姐重回賽場，我的驚訝絲毫不亞於你。”
譚青沈默不語。
的確，他不了解顧如青，但是顧如青足夠了解自己，他太早活躍於圈子，所以很多脾氣性格都被人估摸透，顧如青很透徹，那些不學無術滿腦草包的人都能瞥見一角，何況是顧如青。
當時他選擇來到這個小城市，不僅周邊的人驚訝，就連他自己都吃驚自己竟然能做出這個選擇，而且還是用大學志願換取的。
自己一向冷心冷情的，珍饈不管吃沒吃過，但都見了個遍，可卻沒有一個能引起自己興趣並付諸行動的。沈一平的臉和智商都算不上頂級，說是珍饈也是強行冠上，頂多算個昂貴的菜，就像天上的星，就算星疏，但不是只有她這麽一個。可就是這樣，他卻來到這裏，做出了很多不符合之前的行為。
顧如青見譚青緊抿著嘴，手蜷縮成拳，微微有些顫動，心中更是驚訝，他原本以為他能看透他自己的心，沒想到都這樣還糊塗著。
顧如青嘆了一口氣道：“我本以為你已經看清，沒想到你到現在也混沌著。”
譚青一怔，問道：“看清什麽？”
顧如青摘了一瓣花，捏成汁，浸透自己一手，揉成團，如水中星，握在手中，“看清你的心，看清你喜歡沈一平。”
這話像是無聲煙花，在譚青眼前綻放，卻沒有受驚。
他疑惑道：“我知道我對她不同尋常，可是，那就是喜歡一個人嗎？”他見過很多感情，可是沒有一個像他這般，感情，很淡。
顧如青微微一笑，“每個人的感情表現都不同，可能你覺得不是喜歡，但你不能否認，你現在對她的確是有些在意，而這在意不是假的。我知道你現在感情很淡，所以，這才勸你放手。”
譚青對沈一平的感情主要來自當年桃林贈枝，浮於桃色迷眼，留戀於當年桃枝上的暖意，遺憾於下一年的不再相見。第二年，他那般想再見卻無法再見，對他而言，沒有什麽比想象中的人再勾人。
一年過去，的確冷靜不少，但又不是不可能死灰覆燃再次燎原。
沈一平現在對譚青而言是種誘惑，而譚青前來這裏便是屈服誘惑的表現。凡是屈從一次，便有第二次，此後更是次次屈從，不再放手。
所以，
趁現在感情流離於表面，放手；
趁現在的沈一平還勾不起譚青非要不可的感情之前，放手；
所以趁占有欲超過理智之前，放手；
趁現在還沒沈淪之前，放手。
譚青自然懂顧如青的意思，他的手已放松下來，整個人也豁然開朗。他整了整剛剛觀察沈一平實驗時微微上擼的衣袖，認真看向顧如青，“可是，我喜歡上了。”
顧如青的話意外點開譚青。是啊，世間感情那麽多，哪能每個人的感情都一樣。就像顧如青，原本只是戀芍藥的皮囊，可最終也鐘愛多年。沒錯，他起初是喜歡當年競賽場的沈一平，可是現在歸於平常學習生涯的沈一平他也喜歡。
流於表面又如何，誰能說這不可能成為真正的感情。
顧如青一噎，他原意是勸譚青放手，因為如果真產生了感情，到時受傷的一方必定是沈一平。且不說當年他對沈一平一見如故，單單今天懷中的那個小女孩，他都有些不忍讓她失去笑意，所以他才出口幹預。可沒想到，他這一幹預卻意外打開譚青在對他和沈一平感情上的堵塞。
這離他的本意根本不符！
顧如青吸了一口冷氣，道：“可是，你並沒有能力可以跟她相戀。”
這話不假，譚青來這裏就是拿大學志願交換的，他們都是大族，裏面的彎彎道道太雜，雜到他們自己都感到厭煩。顧家還好，但譚家卻是趨於保守，向來信奉父母之命，媒妁之言，兩人在一起，何嘗簡單，更何況這只是建立於表層的感情。
譚青聽完，沈默不語，良久他才回道：“可我不是感情的騙子，而且我變了，我會守住她。”
不讓她收到傷害。
所以她這個人，起碼現在，他想努力一下；起碼現在，他不能放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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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沈一平和譚青出了地下室，天已被黑色的墨渲染浸透，寥廓的星星鑲嵌在墨上，像是留白。
沈一平出了地下室便往花房趕，但到了花房卻寂靜無人，只有一處小房散著暖光。
譚青拉著沈一平走上前，他本想敲一下門，結果手一碰，那門發出嗤啦一聲便開了。
屋中，顧如青一下一下用藥包給沈一安揉著臉，見門被推開，沖譚青和沈一平一笑，“實驗做完了。”
譚青點點頭，疑惑問道：“這是在做什麽？”
顧如青一手抱住沈一安，站起身，解釋道：“剛剛我教安安吹了一下竹笛，結果長時間鼓腮，現在有些疼。”
沈一安拿著藥包在自己臉上揉，郁悶地點點頭，不過見到阿姐，原本有些疲憊的臉上露出笑容，她拿起手中的竹笛朝沈一平笑道：“阿姐，我會吹竹笛了！”
沈一平見此，也露出笑容，走上前把沈一安從顧如青懷中接過來，捏了捏她的鼻子，“你呀，也就是會吹個響。”她說完，沖顧如青點點頭，臉上充滿感激，“多謝你照顧我妹妹。”
明明是溫暖的室內，但是沈一安從自己懷中離開時，顧如青還是有些淡淡得不舍。他在內心笑著搖搖頭，一到冬天，動物總是貪戀溫暖，人也不例外。
但聽沈一平跟自己妹妹打趣，顧如青卻忍不住反駁一下，但最終強壓下去，但她一說多謝，卻再也忍不住說道：“安安很乖，沒有給我添任何麻煩。而且她很聰明，三個小時不僅能把竹笛吹響，而且還記住了音孔，再給她一段時間，吹成曲子絕對沒問題。”
沈一平見顧如青認真誇讚自家妹妹，不免失笑。一一什麽樣子，她這個做姐姐的自然清楚，乖是乖，但是樂器這方面欠缺得很，讓這麽一個音樂天才誇讚，多少讓她這個做姐姐的心中犯虛。但少年一臉認真，認真反駁她的話，讓她感到少年的純真。
沈一平點點頭，“還是老師教的好，真的多謝了，時間不早了，我和一一先回去了。”
譚青也點點頭跟顧如青告別，但顧如青卻一攔沈一平，從旁又摘了些許的芍藥遞給沈一安，“這花可以養在水中，花開樣子能維持很長一段時間。”說完，摸了摸沈一安的頭，然後對沈一平道：“阿姐，天已經黑了，你們兩個女孩子回家我不放心，我已經安排好司機，讓他去送你們。”
沈一平連忙拒絕，“我們來你家已經很打擾了，不能在麻煩你了，這裏我熟，沒事的。”
譚青本想說我會去送她們回去，結果卻被顧如青伸手一擋，譚青瞬間明白顧如青有話要跟他說，而且沈一平和一一兩人回去的確讓人很不放心，於是他也勸道：“ 你聽如青的安排吧，這樣我也放心些。”
沈一平見兩人態度堅決，也未錯過顧如青用手一攔譚青的動作，只好點點頭，然後跟著女傭下了樓。
見兩人已經消失了身影，譚青轉身看向顧如青，“如青，你要跟我說什麽？”顧如青喜歡事先安排，如此匆忙攔人也是頭一次，這未免讓譚青有些好奇他到底要說什麽。
顧如青收回笑意，做了一個請的手上，示意譚青往琴房裏走。譚青雖然疑惑，但對顧如青這一指令性也未顯不悅，聽言走上前。
顧如青領著譚青繞過鋼琴，到芍藥花後繞了幾下，在一玻璃罩前停下了腳步。譚青也走向前，透過玻璃罩一瞧，便見到樓下的沈一平兩姐妹。譚青擡眼看向顧如青，而顧如青捏著一枝芍藥花舉到譚青眼前。
顧如青道：“這芍藥如何？”
譚青接過顧如青手中的芍藥，細細端看一番，但可惜他對花是一竅不通，看了半天也沒瞧出什麽，最終只能吐出“花品甚佳”四個字。
顧如青聽到這四個字也未生氣，譚青不懂花他又不是不知道，真要是評出個一二三，那真要吃一番驚。而且他給他花原本的目的也不是為了讓他品。
顧如青淡淡一笑，道：“圈子裏對你的評價也如你對這花的評價，甚佳！”
譚青不懂顧如青這番話，但對於顧如青的話他只是抿起嘴，淡然說道：“只是客套話而已。”
顧如青搖搖頭，“不是客套話，的確甚佳。”
譚青這下更加迷惑，顧如青向來不愛評價他人，無論好壞，但此刻卻一直誇他，讓他有些不解。
譚青皺眉看向顧如青，良久，他開口道：“什麽意思？”
顧如青撥弄了幾下花瓣，原本嚴肅的臉更加認真，“花給人的感覺就是嬌嫩，需要人悉心保護，尤其是桃花，但是，花也會奪取生命，刺人心扉。”說完，把花一折，沖著前方軟毛做得兔子一擲，那花枝便狠狠刺入兔子的腹部中。他做完回頭一笑，“芍藥還好，畢竟不是木質，而被折的桃花則更是明顯，那尖端的木刺完全可致兔子死亡。”
譚青的眉頭狠狠一跳，顧如青的話說得隱喻，但已經做好足夠的鋪墊，他現在很明白顧如青的意思。這是王爾德的一則童話，童話中，夜鶯被玫瑰刺死，而顧如青同類代換，桃花替代用玫瑰，兔子替代夜鶯。而現實中，他這手中的芍藥代指自己，用那假毛做得兔子代指沈一平，寓意他終究害了沈一平。
譚青看著顧如青，像是有些不認識他。縱使他目的不純，但是他怎麽可能害死一個他.......他在意的人。
顧如青自然讀出譚青的心思，低頭輕輕搖了一下，“我知道你很驚訝我竟然是這樣看你，可是當我知道你來這裏只是為了讓阿姐重回賽場，我的驚訝絲毫不亞於你。”
譚青沈默不語。
的確，他不了解顧如青，但是顧如青足夠了解自己，他太早活躍於圈子，所以很多脾氣性格都被人估摸透，顧如青很透徹，那些不學無術滿腦草包的人都能瞥見一角，何況是顧如青。
當時他選擇來到這個小城市，不僅周邊的人驚訝，就連他自己都吃驚自己竟然能做出這個選擇，而且還是用大學志願換取的。
自己一向冷心冷情的，珍饈不管吃沒吃過，但都見了個遍，可卻沒有一個能引起自己興趣並付諸行動的。沈一平的臉和智商都算不上頂級，說是珍饈也是強行冠上，頂多算個昂貴的菜，就像天上的星，就算星疏，但不是只有她這麽一個。可就是這樣，他卻來到這裏，做出了很多不符合之前的行為。
顧如青見譚青緊抿著嘴，手蜷縮成拳，微微有些顫動，心中更是驚訝，他原本以為他能看透他自己的心，沒想到都這樣還糊塗著。
顧如青嘆了一口氣道：“我本以為你已經看清，沒想到你到現在也混沌著。”
譚青一怔，問道：“看清什麽？”
顧如青摘了一瓣花，捏成汁，浸透自己一手，揉成團，如水中星，握在手中，“看清你的心，看清你喜歡沈一平。”
這話像是無聲煙花，在譚青眼前綻放，卻沒有受驚。
他疑惑道：“我知道我對她不同尋常，可是，那就是喜歡一個人嗎？”他見過很多感情，可是沒有一個像他這般，感情，很淡。
顧如青微微一笑，“每個人的感情表現都不同，可能你覺得不是喜歡，但你不能否認，你現在對她的確是有些在意，而這在意不是假的。我知道你現在感情很淡，所以，這才勸你放手。”
譚青對沈一平的感情主要來自當年桃林贈枝，浮於桃色迷眼，留戀於當年桃枝上的暖意，遺憾於下一年的不再相見。第二年，他那般想再見卻無法再見，對他而言，沒有什麽比想象中的人再勾人。
一年過去，的確冷靜不少，但又不是不可能死灰覆燃再次燎原。
沈一平現在對譚青而言是種誘惑，而譚青前來這裏便是屈服誘惑的表現。凡是屈從一次，便有第二次，此後更是次次屈從，不再放手。
所以，
趁現在感情流離於表面，放手；
趁現在的沈一平還勾不起譚青非要不可的感情之前，放手；
所以趁占有欲超過理智之前，放手；
趁現在還沒沈淪之前，放手。
譚青自然懂顧如青的意思，他的手已放松下來，整個人也豁然開朗。他整了整剛剛觀察沈一平實驗時微微上擼的衣袖，認真看向顧如青，“可是，我喜歡上了。”
顧如青的話意外點開譚青。是啊，世間感情那麽多，哪能每個人的感情都一樣。就像顧如青，原本只是戀芍藥的皮囊，可最終也鐘愛多年。沒錯，他起初是喜歡當年競賽場的沈一平，可是現在歸於平常學習生涯的沈一平他也喜歡。
流於表面又如何，誰能說這不可能成為真正的感情。
顧如青一噎，他原意是勸譚青放手，因為如果真產生了感情，到時受傷的一方必定是沈一平。且不說當年他對沈一平一見如故，單單今天懷中的那個小女孩，他都有些不忍讓她失去笑意，所以他才出口幹預。可沒想到，他這一幹預卻意外打開譚青在對他和沈一平感情上的堵塞。
這離他的本意根本不符！
顧如青吸了一口冷氣，道：“可是，你並沒有能力可以跟她相戀。”
這話不假，譚青來這裏就是拿大學志願交換的，他們都是大族，裏面的彎彎道道太雜，雜到他們自己都感到厭煩。顧家還好，但譚家卻是趨於保守，向來信奉父母之命，媒妁之言，兩人在一起，何嘗簡單，更何況這只是建立於表層的感情。
譚青聽完，沈默不語，良久他才回道：“可我不是感情的騙子，而且我變了，我會守住她。”
不讓她收到傷害。
所以她這個人，起碼現在，他想努力一下；起碼現在，他不能放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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